刀剑枪为武学三大主兵,刀如猛虎、剑如飞凤、枪如游龙。
邢六耍的一手猛虎势砍刀,威力巨大,只见他陡然跳起,使一招拖刀计,身形直突向前,极为迅猛!
清河赶急撤步让出去,嘴中念出“砂石暴”,随着手势的升降,巨石不断飞起砸向邢六!
“砂石暴”这一术法是初绿阶,阶级过低,石体密度太小,全被邢六右手上翻飞如龙的大刀当中劈开,但也止住了邢六的行动。
邢六舞动大刀,浑如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球,清河在他周身不断疾走、转圈,总也找不出丝毫破绽,又不敢向前,只能不断用术法驱动巨石压制住他的攻击,片刻不止!
时间加剧,但见邢六红膛的脸上透出深色血红,左右手相换,把着刀把,将一块块飞来的巨石击碎,越战越勇,摇头摆尾的样子宛若下山猛虎。
每多劈开一次,邢六高鼻肥脸上都多了份得意,他的的确确感觉得到,飞起的巨石体积在变小,硬度也低了很多,眼前不断施术的小子,他的术能即将告罄!
清河也并非颓然坐以待毙,他本来的打算就是用术法耗尽邢六的力气,主要是“砂石暴”术法杀伤力实在有限。
用奇招先发制人却是无论如何做不了,清河看角落里瘦高个邢七蹲在石块上,姿势怪异,浑身上下没半点肉的样子,不是邢六那样的浑身结实肌肉的练家子,大概是个会些邪法的术士。
倘若清河一门心思和邢六赌斗,邢七只需突施冷箭,一旦清河倒地,邢六凌空补上一刀,清河登时毙命!
情势一时之间急转直下,细密的汗水从清河额头涔涔渗出,他一双秃鹰般锋利的眼睛,透出淡淡青绿色,警惕地打量四周:
此地处于河谷边缘,离人烟聚集区很远,从千存山中涌出的山泉,汇成河流,直蜿蜒到此为止,却沿途携带了大量泥沙,形成一个冲积高地,矮墩墩的一座扇形小山丘,阻住了集市的视野......
清河余光扫到妤、林三人,他们左右招架,“石莲步”法已渐次紊乱,石蕊的血鸦只能配合她的土系砂石勉强支撑,汗水满浸三人衣襟。
这世上绝无有人能向清河伸出援手!
邢六这路刀法侧重防守,刀法严丝合缝,他也使了多年,砍翻的歹人和山怪在一起有个小山丘高矮,眼前的小子在他眼里不过山头一抔黄土,解构他只需从上往下的一刀。
不过他心里明白,只取财,不杀人。
邢六眼前的小贼脸上的忧虑已经慢慢转变成遮掩不住的恐惧,他不禁嘴角攒出笑容,肥鼻矮身大咧咧张开口,两排黄牙嶙峋参差,牙缝上一搓搓黑色物质,活如只有毒用价值的地精侏儒。
清河急攻数十次无果,巨石在挨到邢六身前都让刀锋劈开,碎裂一地石子,术体瓦解,土系有一招赤炎中阶术法——“旋石千张”
是高阶修术者的一大阴招,配合被打破的初绿低阶“砂石暴”散落一地的碎石,大起用术,千百块石峰刺向洋洋得意的敌手,急切难防!
但清河所见过的术法只寥寥,更别说高阶术法难记的咒语,以及充沛的术能用以催动高阶术法。
邢六身经百战,见清河的砂石已越来越疲软,心知时机已到,绰起砍刀,当面戳碎一面飞来巨石,疾步冲来,虽说他身短腿短,跑起来却也是勇不可当,既快又猛!
盏茶时间已绕过几个清河竖立的突起壁障,高举砍刀,直逼清河脖颈,斩首刀起手,破空中一阵阵“嗖嗖”声!
邢六考虑再三,少年的双手一直百转千合,术能就一股股使出,大石块一个个飞起,他用的刀背砍向少年脖颈,少年必会腾出双手来救,术法顿时便解!
自己全神贯注砍出这刀时全身露出破绽也无须再防,到时只需对砍刀切口偏离一些些,砍断他的右臂,不会致命,到那时还不是任己摆布。
邢六念及于此,更是义无反顾的砍下去。
“哐当”一声巨响!
刀背撞在肉骨上,清河右肩登时陷了下去,正在结印的右手也失去意识,从左手掌上滑下去,贴着身体耷拉在一边。
邢六还跃起飞在空中,他矮小鼻大,视野并不明晰,“当”的一下砍在骨头上,反震得他手掌酸麻,滑握不住,大环刀脱手而去。
滞空中邢六以为得手,他奋力扭转过圆肥的脖颈,本意想看少年痛苦绝望的脸,那是邢六自小而大看过的,千百次坐以待毙的人生百态。
他觑眼望去,清河一头乱糟糟长发下,掩着峻冷似月华的双眼,少年的目光居然斜过自己,射向一旁在发着癫狂嬉笑的邢七,邢七面前却是一片朦胧的水雾?
高阳当日,何以泛起水雾?
邢六大吃一惊,眼睛继续顺着清河的头顶直下,少年脸上是一张邪魅的笑容,那是运筹帷幄,百行皆利于己的表情,绝不是如此窘境之下强做镇定。
少年左手也迅速抽下身去,拉住右手掌结出“砂石暴”简单的印记,术能在空气中凝结出,脚边巨石“熙熙”作响。
“轰”的一声,塑形石块拔地而出!
满满当当撞上邢六胸口,旋即,又一只巨石砸在邢六粗头肥脸之上,接连又有数只石块重重撞上邢六腿脚,邢六嘴里鼻里像开了染料坊一样,一阵红一阵白,飞倒几里外,扑地不起。
清河右肩上刃口巨大,白森森的骨头上粘连着些许皮肉,血涓涓顺着膀子直流下裤腿,空气中弥漫一阵阵刺鼻的腥味。
清河忍住剧痛,抬脚踢开邢六的砍刀,用力过大,身子一软,屈膝跪倒在沙地上,“哇”的一声吐出鲜血,脸色惨白毫无血丝。
邢六扑在地上,浑身血迹,急起白眼盯着清河。
原是邢六那刀挥起之前,清河已早做好觉悟,他要故意侧过身子,用右肩硬接那招,来弱化邢六的危机意识,
他心想:“只要不是右手断掉,就能对邢六做出有效的反击,众人也许能够得救”
置之死地而后生,这是清河惯用伎俩。
砍刀不偏不倚落在他肩胛骨上,右肩上白花花的血肉被砍掉一大块,巨大的疼痛感透过神经传递过来,清河强忍着结印,完成反击。
在这一过程中清河早就胜券在握,唯一不确定只有邢七会不会瞧出端倪,想到邢六如此猛若,邢七大概也不会是个脓包,兄弟情深,难免不会突生异变,是以解开葫芦清水。
结印使一招“水生·幕帘”,隔去邢七的视野。
这是一场豪赌,邢七只要越过水幕,飞起一脚,邢六的砍刀片刻让自己身首异处!
这是大敌当前,千钧一发之际,清河竟以命相博!